第46章 谁在沧浪礁 (1/2)

孤灯摇曳。/p

蒲团上的少年再次睁眼。/p

呼吸不稳，即便摒弃外呼吸，依然做不到心宁。/p

案上一点灯火哔波。/p

盯着灯火，少年微微愣神。/p

这样的状态，从来没有出现过。/p

心思一动，唐笑低头看了眼手中，手的记忆，似乎还停留在白日里执握过的纤细。/p

然这右手，柔荑曾执过，魔心三尺剑亦执过。/p

意动，剑出。/p

一如意动，鱼上钩。/p

冷锋无情，森森寒光，淡漠得仿佛那个人。/p

如今，却是他的剑。/p

剑已临，其他可还会远？识海更深处可以一时假装不见，可一切终会至。/p

可以一时失了勇气，可他终究不爱自欺欺人。/p

剑在膝头安静，白日执过纤细的手，此时一寸寸抚过剑身。剑身寒，纵是八荒极神功已至第四重，指尖还是被剑身寒意刺痛。/p

这剑，大约也是知道他不是他，所以，这算抗拒吗？/p

少年忽一笑，心中突然不管不顾，神识往识海最深处策策而去，一往直前，再无反顾！/p

一切终将面对，不如现在面对！/p

他唐笑，何至于被一柄剑嫌弃？/p

然而，就像推门，门后是你不愿见却又不得不见的人。你鼓足勇气，摒弃一切杂念，推门。以为门是虚掩着，会应手而开。可事实却是，你用尽了力，用尽了勇气，门却无动于衷。/p

会是出乎意料的惊讶，还是给自己找到了不见借口的松口气？/p

不过少年的一鼓作气，识海更深处终于被撼动分毫，但也仅仅是分毫。/p

零星的新的画面，再次让少年沉默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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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，赵芙至未名楼。/p

门开着，却没人。/p

赵芙长驱直入。丹室里，那一盏昏黄，在午时最盛的阳光下，低弱得微不足道。/p

他不在。/p

是何事，让他匆匆离开，连灯都来不及熄了?/p

案上，笔墨已干。/p

又是不告而别啊！/p

未名楼最高亭台的檐铃，在风中响起一串清脆。/p

赵芙回头，看向声来处，午时的阳光刺目，她拢手遮了眼前，她看着，看得认真。/p

那一串铃飘曳，不同姿势不同清脆，却凑不成回响，只剩在这风中散去，/p

赵芙的心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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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寞无处去，何以解忧，唯有琉璃无双。/p

最好，太清红云；最心醉，云梦清茗。/p

芸花树下，赵芙无状。/p

不是酒，却喝得东倒西歪。/p

“笙笙醉了。”谢无忌轻笑。/p

“去，茶怎会醉人！”赵芙迷离着眼，“要醉人，也是你醉人啊。”说着呵呵呵地笑起来。/p

于是，谢无忌笑得更引人犯罪。/p

少女双手托着腮，支撑着发沉的头重量，声音嘟哝：“无忌，你们真不会老吗？”/p

“会，也不会。”谢无忌看了眼少女，目色是三月春风拂柳，多了一分怜惜。/p

“我最近比较笨，你们说话说得明白点啊。”/p

人不老，可心会老。谢无忌心道，却是不语。/p

“最烦你们修士这样说话了。”赵芙嫌弃地叹了声，又埋首吞了一杯，拿茶当酒饮了，顺手摸出一丹瓶来，摩挲着凝视着，“话说我的定颜丹，也不错啊。/p

“笙笙还没服用？”谢无忌微讶。/p

“是啊。”/p

“怎么不用？笙笙如今正是年华最好时候。”/p

“我不知道。”赵芙有些出神，“我也想过的，可每次要吃时就下不了口。无忌，你说人真的会老吗？老态龙钟，颤颤巍巍，踽踽不良于行是怎样的？”/p

“笙笙想知道？”谢无忌眉眼无端媚，毫无做作得自然。/p

“是啊，每次要吃时，我就有种冲动，想看看自己老了是什么样？好似只有看到了才能定心。”/p

不止一次想象过，却总觉得自己不会老，无论如何都想象不了。每每此时，心中总空缺得不安，隐隐生出念头——她不会老，不是因为修道，而是因为，没有未来。/p

“这又何难！笙笙瞧仔细了。”谢无忌笑道。/p

“真的吗？”赵芙一下子起了兴致。/p

院中池水忽然逆天而上，紧接着化作一面水幕在赵芙面前展开。/p

水幕隐隐流光，幕中少女，倚桌托腮醉无力。/p

好奇的赵芙顿时起身，水幕中少女亦起身。/p

赵芙站在水幕前，看着对面少女也看着她，亭亭玉立。/p

是她啊！/p

水幕光华流离变幻，里面的少女吟吟笑着，岁月一点点改变了她身上的痕迹。/p

岁月如刀，在那张娇嫩的脸上雕刻多余的线条，一点点苍老；岁月雪色，乌云之鬓，渐渐染霜；岁月千斤，压着那颀长秀脊一点点弯了。/p

水幕光华静止，一位白发苍苍老妪看着她，眸色浑浊。弓着背，拄着拐杖，皱纹丛生，松弛的颊肉堆叠，盖住了她标志性的梨涡。/p

这是她？/p

“无忌？”她惊道，声音清脆如莺啼。/p

“无忌。”老态龙钟的女子亦出声，声音沙哑如破钟。/p

“啊！”赵芙吓了一跳，看着水幕中老妪呆了呆：“无忌，我老了以后，真会变成这样？”/p

“嗯，八九不离十吧。”谢无忌说得正经。/p

“这，这也太丑些了吧？”赵芙迟疑着。/p

“那笙笙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