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 朱伯伯，好吃吗？ (1/2)

上了车，裴庆承将纸巾盒地给她：“想哭吗？”/p

李晓澄倔强地摇摇头，双拳紧握，咬牙切齿：“我只是恨！”/p

恨她爸爸牺牲自己的性命，换来的就是这样无耻的人生。/p

姓朱的这一家，没一个好东西！/p

当年，她与戈薇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时，这家人就堂而皇之地接受起了媒体的采访，不管是电视还是报纸，每当李晓澄试图在媒体上找寻父亲的下落时，就会看见这家人荒唐的表演！/p

明明是朱水善不听劝告，硬要踏入观潮危险区域，以至于被浪头拍昏倒在堤坝上，吓得朱静越过栏杆，结果导致朱静也落了水。/p

全部的错，都是这对父女自己做妖！/p

可说着说着，居然成了李晓澄的爸爸硬要逞能去救人，他们也不想他为此丢掉性命的！/p

不要脸至极！/p

气得李晓澄在播完寻人启事后，直接对着摄像机镜头隔空喊话：“朱伯伯，人血馒头好吃吗？”/p

少女举枪，反差才更大。/p

只不过，新闻播出的当晚，负责采访的记者就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谈话。/p

理由是：渲染民众之间的仇恨情绪。/p

复播的内容中，这段直接被剪掉了。/p

不过李晓澄也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看她，因为她在同一档节目中看到她的齐叔叔回来了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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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变这么胖吗？”/p

朱静小时候，也是个瘦小的女孩子，看起来就有点先天不足。/p

如今体重230斤的体型，人见人嫌，亏她妈还觉得挺好，完全不必减肥。/p

“自从那次溺水得救后，她妈心疼地不得了，什么海参鲍鱼，山参阿胶，跟不要钱似的买给她吃。也不知是哪味药开了她的胃，从那以后她就食欲大增，将自己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”说着，她不禁扶额，“裴庆承，我没有在歧视胖子，我只是，只是替我爸感到不值。”/p

从小到大，比起被不懂事的孩子嘲笑她没有爸爸，她更忌惮知情的长辈对她无尽的同情。/p

她如此要强，身上流淌着戈薇茹对抗父权、对抗婚姻、对抗命运的热血，她宁可被孩子们耻笑，也不愿被推到台前，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社会各界对她父亲的追忆和褒奖。/p

因为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，父亲跳下水去救人的那个举动，有多愚蠢，多不值得。/p

什么义士，什么教育先进者，什么舍己救人，统统都是狗屁！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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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晓澄侧首看先身边的男人，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平衡。/p

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控，表现得像个反社会的厌世者。/p

他，有一个很好看的额头。/p

露出的五官，匀净地皮肤，以及用无数金钱滋养出来的好脾气。/p

在他脸上看不到半点骄横叛逆的痕迹，就这么静静看着，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四个字来，温润如玉。/p

但受到她愤怒的情绪感染，他似乎也变得有些危险起来。/p

毕竟，是他下令将朱水善送进了牢狱，或许朱静家的一切，他都一清二楚。/p

以j做事的细致程度，恐怕那段删掉的隔空喊话，他也曾看过。/p

或许，此刻他也在忍耐，忍耐着这个始终无法从泥泞的过去里挣脱李晓澄。/p

“裴庆承，你知道‘波斯纳定理’吗？”她目视前方，机械地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。/p

不等他回答，她又接着说：“褚乔阿姨说，写《法律的经济分析》的波斯纳，还有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定理。该定理是指，如果市场交易成本过高而抑制交易，那么，权利应赋予那些最珍视它们的人。这个定理有个推论，‘在法律上，事故责任应归咎于能以最低成本避免事故，却没有这么做的人’。”/p

“我爸爸，本来不必死。”/p

“如果朱水善能不要那么狂悖，相信自己是个成人就能抵抗住自然的力量。如果朱静不那么无知，在那么危险的时候，越过栏杆添乱。那么，我爸爸就不会死。”/p

“当这对父女在电视上掉眼泪的时候，我爸爸还不知在哪个河滩上曝尸，他们却安然地坐在家里，为失而复得的生命感到心有余悸，感慨着自己大难不死，必有后福。在我生气之前，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‘对不起’。”/p

“呵，等到我爸爸准备火化了，这家人又扑到灵堂前，痛哭失声，大肆发挥表演欲。甚至无耻让朱静跪在棺前，认我爸爸当干爹。”/p

“可笑至极，我爸有女儿，全天下最好的女儿，姓朱的算个什么东西，也敢来乱攀亲戚！”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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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晓澄。”/p

裴庆承终于开口打断，倦意深重。/p

她在诚实地面对自己性格中的致命缺陷，那是因为她还年轻，所以足够勇敢。/p

他本不该打断，但他必须打断。/p

听见他叫她的名字，李晓澄轻抿嘴唇，无数阻碍文明进步的话连喉咙都没到，就搁浅在肚子里了。/p

也许是在意他的看法，因此哪怕他什么意见都未曾发表，光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，她就已经委屈地不行了。/p

他们对视，有一种看谁先投降的僵持感。/p

但最后，是裴庆承先行妥协。/p

他猛打方向盘，越过三个车道，将车停在路边。/p

“过来。”/p

李晓澄噙着泪，倔强地不肯服软，但声音却早已哽咽：“我不！”/p

裴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