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上帝的仁慈难道没有限度吗？ (1/2)

侍者替他们打开红酒，又递上一页菜单。/p

李晓澄眯眼瞧了半天，最后无奈地掏出手机，打开手电筒照在菜单上。/p

坐在她对面的裴庆承嘴角泛笑，晃了晃指间的酒杯，听她熟络地点菜。/p

事后，她不遗余力地吐槽：“等忙完这阵子，我得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视力。”/p

“需要我介绍医生吗？”/p

李晓澄摇摇头，她不但要让老头查视力，全身体检也要做一个。/p

毕竟，她还想再当几年“李枭的孙女”。/p

“说实话，你会怕我爷爷吗？”/p

裴庆承抿了口酒，酒不错，他脸上有笑容：“我为什么要怕他呢？”/p

“他不是你父母那样温文尔雅的长辈，会对晚辈无话不谈。他浑身都是秘密。”/p

人人都说知识改变命运，可知识没告诉李晓澄，什么命运才算好。/p

所以当李枭突如其然地闯入她的生活，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突然拥有爷爷的心情。/p

好在李枭并未要求她扮演端热水给他洗脚的乖孙女，除了不时见个面吃顿饭，李枭对她几乎不闻不问。/p

李晓澄喜欢这种自由，但她也总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了解她这个爷爷的全貌。/p

比如，当年他究竟为何抛妻弃子离家去国呢？/p

~~~/p

阿列克谢说，你爷爷曾有一个姓马的朋友，按你们中国话来说，那是过命的交情。/p

老马在中俄边境做点小生意，老马脑子活泛，人缘好，于是渐渐地盘活了一个大市场。/p

本来好好的，但有天老马早早出了门，然后再也没有回家。/p

出事时，老马的女儿刚出生两个月。/p

老马的妻子抱着小女儿去了无数次警局，无果。/p

后来市场的客商偷偷告诉她，老马就是被一个蓝眼睛的警察带走的。/p

老马的妻子是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，她没了丈夫，她女儿没了爸爸，本就够她受的了，更何况还要让她承担起老马经手的那些生意。/p

又一次被赶出警局后，她回到家中痛哭了一场，收不回来的货款也不要了，她要带着女儿回东北娘家。/p

收拾细软的过程中，叫她翻出一本相册。/p

相册第一页，搁着一张老马和李枭的合照。/p

她突然想起老马说过：这是我最好的兄弟，今后我要出了事，你就去寻他。/p

说到这里，阿列克谢叹了一声：“上帝是仁慈的。”/p

李晓澄讥笑：“上帝的仁慈难道没有限度吗？”/p

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，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，能叫李枭一找就是小半个世纪？/p

这个爱多管闲事的男人究竟知不知道，风轻水软的江南，有一个女人时常牵着儿子在断桥等他回家？/p

这一等，就是一生啊！/p

上帝如果仁慈，怎会让她遭遇这样一场苦候呢？/p

阿列克谢用他又肉又宽厚的手掌摸摸她的头发，流露一记刽子手般的无奈微笑，继续说他知道的故事。/p

~~~/p

李枭在收到信后想尽一切办法往边境打了电话，情况很不好，李枭决定亲自前往调查真相。/p

那年，美国企业号航空母舰完工下水了，着名文学家伏尼契去世，浙江电视台开播了，天涯版宠赵文瑄刚出生。/p

那年，平平无奇的青年李枭，告别娇妻幼儿，拎着一只藤边行李箱，踏上了北上的列车。/p

奔波辗转一月有余，终于到了境外。/p

苦主见了他，话未语，先抱着李枭痛哭一场。/p

三个月后，身上多了五道伤疤的李枭终于找到了他兄弟老马的尸体。/p

~~~/p

李晓澄问：“既然办完事，那他为何不马上回家？”/p

问这话时，她正在千岛湖的农家陪老头钓鱼。/p

她和阿列克谢就像全班最不乖的学生，趁老头对手下们介绍湖光山色，悄不留声儿地偷开快艇出去玩了。/p

阿列克谢迎风问她：“晓澄，我听说你看了很多书，你告诉我，你们中国的书里最常传达一种什么精神？”/p

李晓澄抓着安全护杆，琢磨了一下阿列克谢看她的眼神。/p

中国的书里最常传达的普世价值吗？/p

大概是：/p

天破了，自己炼石来补；/p

洪水来了，不问先知，自己挖河渠疏通；/p

疾病流行，不求神迹，自己试药自己治；/p

四大名着，《三国演义》讲诸侯生平，机关算尽，但最出名的一段始终是“桃园三结义”。/p

《水浒传》各色纷杂的江湖儿女，有恩的报恩，有仇的报仇，好不痛快。/p

《西游记》里一只猴子，吃最美的桃子，战最高的权威，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，一腔热血终难平。/p

即便是红尘三丈的《红楼梦》，也充斥着因果循环，有着一个世间最软也最烈的林妹妹。/p

李晓澄再看阿列克谢时，已然什么都懂了。/p

~~~/p

这世上哪里有好人，哪里就有坏人，而像老马那样委屈死掉的人，就如浮萍一样多。/p

李枭为了追查老马的下落，受了不少人的恩惠。在他为老马报仇雪恨后，他的事迹被人们传扬开来，接二连三有人捧着冤屈找上他。/p

需要他帮的人越来越多，他的行迹也就越走越远。/p

~~~/p

后来有一回，李晓澄突发孝心，替老头整理房间，无意间被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糖果盒子。/p